陈兴生迷迷糊糊睡了一大晚上，第二天一早总算醒了。
估计孩子给吓傻了舌头捊了半天没捊顺。问他都经历了什么，说的磕磕绊绊语无伦次，听的沈合欢陶画晴眯眼伸脖一脸蒙圈。
好在傅承安才思敏捷脑子活络，大概理顺出陈兴生受他和尚师父指导，每天都在一间旧禅房后练站桩，站着站着那房间窗户里忽然飘出一阵异香。
他当时虽然奇怪但也没太在意，没想道一会儿就觉得两腿发软头晕目眩，还没来得及呼救就一头栽下去不省人事了。
中途晕晕乎乎的醒过来一回，当时眼前一抹黑周身感觉的到轻微的颠簸摇晃，摇的他两眼一闭又睡了，等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现在他们三人看猴儿一样围着自己。
傅承安一听，当即带着沈合欢回去，命管利把那个车夫装个箱子里运进十方和府听风苑。
箱子被悄悄抬进后殿，车夫被蒙着眼睛被从箱子里拽出来。
傅承安抬眼看了沈合欢一眼，她走上前半蹲在被捆成粽子的车夫旁边，抬手扯下他粘在鼻子下面的两片逼真的小八字胡。
车夫柳荀呸一声吐出嘴里抹布掉的毛，喘了口气张口要叫嚷，沈合欢手中细长的白光一闪，一点冰凉的尖锐触感就抵在了他太阳穴上。
沈合欢：“我这铁签还没扔呢。”
柳荀心一凉，认命的闭上嘴巴，保留着最后一点倔强，语气里强撑起三分硬气。
“你你你要问什么赶紧问，我说了你不许杀我！”
傅承安正端着杯子喝水，听他这么一说被呛了一下，咳嗽了两声中肯的评价他，“很识时务。”
柳荀瘫在地上，哭丧着脸准备好迎接他们的发问。
傅承安起身走过来，“可我怎么知道你交代的是不是真的。”
他撩起衣摆蹲下来，抽过沈合欢手里的铁签，管利默契配合他上前按住柳荀，拽出他一只手手心朝上摁在地上。
傅承安指尖划过泛着冷光的尖顶，发出铮一声的细微鸣响，转眼铁尖压在了他食指指肚上。
捏着铁签抵在他指肚最饱满的地方，饶有意味轻声道：“人在遭受极大痛苦的时，是分不出心来说谎的，这时候他的话，我才可能信。”
话音刚落，铁器扎进血肉里咯吱一声闷响在耳边传开，柳荀立马痛苦的拱起身子，沈合欢眼疾手快，在他发出哀嚎前捡起地上抹布，重新堵了回去。
傅承安看着他的反应，深沉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异样。
哧一声拔出来铁签，血流像烧沸溢出锅的开水一样汩汩冒出，他换了一根手指，专注的实施自己的逼供流程。
“猜猜最后你还能剩几根好手指，又或者会不会用上脚趾头。”
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脚边的绣毯，傅承安视若无睹，捻动着手里的铁签，“我其实不太希望用上。”
沈合欢不忍再看，稍稍偏过头去等待最后结果。终是柳荀熬不住，在他傅承安一路扎到他另一只手时疯狂喊停。
傅承安真的停了手，放下凶器拿在手里一下一下敲着，“说，车上的人和头发是怎么回事。”
沈合欢把抹布拿出来，柳荀抱着手护在胸前，涕泪横流咧着嘴呜呜嚎叫。
“我家主子说让我去宝光寺抓个叫陈兴生的孩子，我化成和尚在后院禅房找到了他，为了不惊动别人就用了迷香，把人迷晕后装进口袋里藏进板车里。至于头发，是……是我主子弄死了个女人，碎了尸让我分批分地点扔掉……那头发本来也得销毁，但我瞧着又和软又光亮，私心想着或许以后乔装改扮用得上，就留下来没扔，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收下板车就被你们逮着了……”
“你主子是谁？”
柳荀看着他锋芒毕露的眼神，被吓得很不合时宜的吹出一个鼻涕泡，艰难的咽咽口水怯懦说道：“录亲王，傅承韦。”
傅承安冷笑一声，“管利，换另一只手。”
“哎别别别！我说我说！”他瞄了一眼傅承安，咬着牙下了莫大的决心，“是傅承禾！”
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，试问谁能信，那个圆润敦和，不争不抢只爱花草的六殿下，是个手断残忍的杀人魔头？
连管利都忘了自己还在按着柳荀的手，抬头呆呆地望着傅承安。
傅承安定定的看他一会儿，又问：“那孩子的娘也是他杀的？”
柳荀沉默片刻，缓缓吐出一个字：“是。”
“除了这两个还有其他人吗？”
“……有。”
“一共多少个？”
“十二个。”
“都是女人？”
“是……还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眉心有粒红痣的女人。”他忽然瞪大眼睛挣扎着去拽他的衣服，嘴唇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抖动，“易王殿下，傅承禾是个疯子！他还会再杀人！”
傅承安皱起眉毛，“怎么说?”
“自王妃走后，他就开始神经不正常，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习招魂引灵起死回生之术，后来一个老道来到府上，说是要找与王妃同年与日出生，相貌身量相符，眉心与王妃一般有粒红痣的女人，剖出心脏制取心头血，每隔七日浇在王妃生前最最喜爱的那棵琼花上，一直浇到花开，月满之夜王妃即可魂归故地！”
管利冷哼一声：‘信口胡诌！”
他马上反驳：“没有！我说的都是真的，他还会再杀人的！”
沈合欢沉吟道：“心头血，所以那孩子的娘尸体毁坏成那样，为的就是遮掩他取心头血的痕迹？”
柳荀使劲儿点头：“是是，他真的已经疯了，每次取血也好毁尸也好，都是他自己亲自来，从不叫别人上手！”
傅承安站起来扯开攥在他手里的衣服，转过身去望着高顶上的房梁静默而立，他一不说话房间内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柳荀诚惶诚恐的望着他的背影，“易王殿下，我主子对我恩重如山，我本该为他披肝沥胆誓死效忠，可他如今疯魔成这个样子，我即便是冒着背叛主子的天下之不为也要说出来，但请您为了将要无辜惨死之人，也为了您与主子的手足之情，出手阻止他吧！”
傅承安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，转身抬脚迈过绣毯上的大片血迹，径自走出了去。走到门口时回头冷冷留下一句：“着人看好他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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